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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班宇:跟故乡任何一条街道都难以产生肌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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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文 傅青 随着厂区宿舍的拆迁改造,现在很难再有街坊邻居的熟悉感了。 除了在秦皇岛读了四年大学,班宇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辽宁沈阳。他大学读计算机专业,毕业后回到家乡沈阳,
文 傅青
随着厂区宿舍的拆迁改造,现在很难再有街坊邻居的熟悉感了。
除了在秦皇岛读了四年大学,班宇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辽宁沈阳。他大学读计算机专业,毕业后回到家乡沈阳,在一家出版社做编辑,这份工作一直持续到去年8月份,现在的班宇全职在家,偶尔写作。
小时候,班宇和父母住在变压器厂宿舍,整栋楼里都住了谁,他全都清楚。当时宿舍按照厂区划分,大家在同一个工厂上班,下班后又是邻居,每家每户对于彼此的家庭条件以及脾气秉性都非常熟悉,就像亲戚一样。随着厂区宿舍的拆迁改造,现在很难再有这样的感受了。
长大后的班宇去过很多城市,他发觉这些地方的高铁站、飞机场,基本上都是一个样子。现在的城市除了老城区还保有一些特色之外,商圈都很类似。“这个世界好像就是被几个包工头改造出来的,城市间有着很强的同质化倾向。在任何一个城市逛夜市,都能吃到大肠包小肠、油炸臭豆腐,好像除了一些自然景点之外,城市间的差异越来越小了。”
每座城市都建得飞快,在快速城市化后呈现出相似的面貌,生活体验都差不多。“熟悉的东西好像在一点一点离我而去,而当下这些新东西,我既不熟悉也不陌生,它缓缓在我身边生长出来,但就是始终跟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。这种距离,让我跟任何一个地标、任何一条街道都很难产生那种肌肤之亲的感觉。”即便一直生活在沈阳,班宇也会生出一种在故乡里漂泊的感受。
每座城市都建得飞快,在快速城市化后呈现出相似的面貌,生活体验都差不多。
但如果待的时间够长,就会发现东北人好像要比其他地方的人稍微浪漫一点。除了浪漫之外,可能还能感受到更多的冲突与不同。这就是所谓的缝隙,不会很直观地展示出来,需要在沈阳生活至少三个月到半年,才能感受到。
心里有高于日常生活的东西悬在那里
班宇觉得当人们谈到东北的时候,更像谈论一种叙述中的东北,是从公众号或新闻媒体之中提炼出来的,一种特别卡通化的形象——“爱吃烧烤、酸菜与锅包肉,上过九千班,父母经历国企改制,热爱文艺,并且时常眼含热泪。”卡通化就意味着某些特征,鼻子、脸、嘴、眼是高度概括的,是没有深入到毛发和肌肤里面的,是一个最大公约数下还带着点刻板印象的形象。
“东北文艺复兴”的论调铺天盖地而来,这或许正是人们对于东北刻板印象的一种集中体现。在班宇看来,东北文艺一直都挺“兴”的,他更倾向于把这句话当成一句玩笑话,可能跟大家都生活在集体环境中有关,过去工厂里经常会组织一些文艺活动,经常有舞会和表演,人们聚一块唱唱跳跳。而且东北人很喜欢表达,无论是通过书写或其他形式,“就好像总要把自己掏出来给大家展示一样,希望自己能在某个时刻闪那么一下光”。
在东北文化的基因里,好像总有一个高于日常生活的东西悬在那里,很多人就会使劲蹦跶,去触碰这个东西,但又轻易触碰不到,就只能不停蹦跶。现在很多东北作品里也会有这样的感受,他们不会坐在地上打滚,倾吐自己经受了什么苦难,他们能看到一些真正崇高的东西。
在国企改制那段时间,人们聚在一块也尽量不聊工作的事儿。
在国企改制那段时间,人们聚在一块也尽量不聊工作的事儿,个体经历太相似了,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很少谈论近况,因为没必要给彼此添堵。那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,等轮到自己的时候,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了,所以大家看起来并不悲观。
班宇很喜欢电影《耳朵大有福》,里面范伟饰演的王抗美是一个刚刚退休、老伴儿生病住院、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人。年轻的时候,他喜欢唱歌跳舞,在工厂里曾是文艺骨干。他从市集上用电脑算命,算出来觉得命不错,还会多给几块钱,美滋滋地骑着自行车回家。他好像真的有一种高于生活的东西存在着,《老人与海》里老头带回来一具鱼骨头仍然是英雄。王抗美生活在各种不顺和局促之间,依然可以在午夜无人的街头高唱《长征组歌》。哪怕在最后被人打得鼻青脸肿,仰面倒在冰冷的大街上,转天他还是能给舞伴打电话,中气十足地喊上一句:“出来跳舞!”
班宇与沈阳这座城市之间,似乎还被一条脐带连接着,从来没被斩断过。这条脐带就是东北真实生活中那些琐碎的片段。王抗美是从中活生生走出来的人,在顺流与逆流里辗转腾挪。
文章来源:《作家天地》 网址: http://www.zjtdzz.cn/zonghexinwen/2021/0504/1239.html